大夫定定看着我,“你这么担心我们,可以留下来陪我们一起喂狼,怎么样?”
我顿时气极,明明是担心他们的安危,怎么还要被冷嘲热讽,劈头盖脸泼我冷水,这么讨厌,和叶时景一个样,不愧是叶时景身边的狗,要学主人做事的。
于是我松开抱着他的手,自己往暗渠刨过去,那暗渠底下铺了砖,我能够踩到底。就是水淹到脖子,只露个脑袋在外面,呼吸很不畅快,我是侧着身走的,都觉得有些挤,大夫与那些将士都是男子身形,确实进不来。
里面很黑,根本看不见终点在哪儿,我走得很慢,因为脚上还带着沉重的金链,水里的砖滑腻腻的,长满了青苔,我沉心静气,不让自己踩滑——要是一不小心摔倒在这儿,就真的完蛋了。
约摸走了一炷香的时间,我看见前方有微微亮的小口,意识到那就是尽头,于是加快速度,想快点逃离这阴暗逼仄的环境。
越近,空气中腐败的味道越大。
我忍不住干呕,还好方才在马上已经把该吐的都吐了干净,否则现在我估计会很崩溃。
暗渠的外面,是个很大的池子,我谨慎地站在渠口没有直接出去,耐心听了阵外面的声音,什么都没有,整个新露城静悄悄的,只剩黄沙刮过的粗粝风声。
池子里漂浮着许多什么东西,我辨认半天,认出那是尸体,难怪这水的味道那么古怪,泡了不知几天的死人,还在如此恶劣的气候下,味道不可能好。
拂晓,赤金天光破开沉寂的青黛色,我借光看清池边岸上无人,才从渠口出来,浮尸不知怎的往我这边漂来,我赶紧挥手把它们推开,一推,那些烂肉全化在水里,场面更恶心了。
新露到底发生了什么?
我一边想,一边扑腾到岸边,手脚并用往上爬去,爬一半,头上罩下来可疑的阴影。
还未抬头,就听见怖人的低吼,我吓得浑身发软,怯怯抬眸,入眼一从未见过的生物,像狸子又不像狸子,比狸子大得多,要说像老虎,身上又是纯黑皮毛,没半点花色。
它看起来身强体壮,力大无比,嘴里露出的利齿能瞬间把我开膛破肚。我欲哭无泪,这大漠到底是中了什么邪,刚从巨狼口中死里逃生,又落到另一巨兽的口中,难道我就是给畜生做食物的命格?
心一横,跳回满是尸体的池子里泡着。
那巨兽也不追下来,顾自在岸边趴下来,懒洋洋地歇息,金色的兽瞳一直盯着我,它巨大有力的长尾巴在身后慢悠悠的来回摆动,拍打在地面,发出“啪啪啪”的鞭响。
日头高升,红日金光照在我脸上,我左思右想,决定顺着暗渠走回去找大夫众人,告诉他新露城里有个凶兽,我横竖是死,还不如同他们一起死,黄泉路上有个照应。
这么想着,我摸到城墙,突然,耳畔风声呼啸,有什么以极快的速度从我脸庞擦过去,我微愣,看清手旁边,深入城墙表面的箭矢,犹疑着回头。
只见一金发男人手持大弓,弓弦拉满,一只蓄势待发的箭在弦上瞄准我的眉心,日光照耀着他,在他周身镀了一层神圣的浅金。
金发的人,好古怪,看他面相深邃,又是异国五官,与梁国人迥异。他皱眉看着我,开口说了什么,我听不懂,应是胡语。
完了,这下更要逃了。
那巨兽从地上站起来,走向他,顺从地趴在他脚边,看起来是这男人养在身边的,很亲他。
他低头和凶兽说了什么,我看准机会,往暗渠内躲闪,哪想肩头突然被箭矢贯穿,剧痛席卷全身,我本就怕疼,泪水一下就溢出眼眶,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颗颗下坠。
接着,我听见弓弦第二次拉开的声音。
一只利箭贯穿我胸膛,我呆愣低头,看见明晃晃的染血箭头,血涌如洪,从胸口被破开的伤口往下流,流到池水里,把周围的水染红一片。
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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