摸到这手给药碗的余温着了,替她搓着。
“都这么说,当我不知么?”她鼓着腮帮,睛往恨着。
贺台宽,“他们总是有话说。”
忽见老太太院里有个小丫来,说是老太太请络娴过去。少不得也是为媛的事,这一向打发尽了家里的亲戚,她老人家总算得空来拈她的错了。络娴挂着脸过去,及至由前厅上踅那院中,方本能地调整了脸上的表,就算老太太那双轻易就能将她看穿,也必须要敷衍,这是对她敬重的表现。
老太太一样坐在阁宝榻上,手里翻看着几片写得密密麻麻的单,是商议来给金铃拟定的嫁妆。她看得认真,听见络娴来也不抬,“自从媛抬过去,我怎么听说贺儿不常到她屋里去?”
她没叫坐,络娴未敢坐,规规矩矩站定在跟前,两手叫扣在前,“他这几日气得厉害了些,不大有神。”
“怎么还不大神?药常吃着么?”
“吃是吃着,不过新换的药方也没什么起。”
“唉,他那——”老太太顿了须臾,“总等着他好,也不是事。”
“所以才刚来前我还在劝他呢,叫他常到那屋里去坐坐。”
“你劝他?”老太太搁那几篇单,半笑不笑地向她望来,“你不绊着他就阿弥陀佛了。”
极随意的气,说完便是很一段沉默,这沉默中自有一压迫折磨着人。
一会之后,方搁单,端起茶来呷了一,“你年轻,还想不到那样远,我不能不替你想。贺儿赶有个嗣,也有你的好,你只晓得见天和他说说笑笑的,可曾虑到过他那到底撑得到几时?将来他有个好歹,你连个孩也没有,又倚靠谁去?我活一日,你还能靠我一日,连我也死了呢?你这孩,就是心思太简单,凡事光顾前,看不到以后。”
她在茶碗和茶碗盖的隙里溜她一,又叹:“你当我乐得这些事啊?男人家妻妾太多,传去也不大好听,尤其是咱们这样的人家,益发要说咱们家的男人只知骄奢逸。你看兆儿,我就时常教训他不许他在外鬼混,镜儿我也没说过要给他讨小的话。大老爷嚜是没办法,桂太太没有嗣,你们还不是一样,都是没法!我们年轻时也是这样过来的,心嚜是不大好过,女人嚜,人之常,可要以大局为重,否则人家也要说你不是。”
说得络娴不敢抬,再不愿还要谢她,“老太太的苦心我晓得的,等我这里回去,再好好劝劝他。”
老太太了,一会又问:“媛怎么样?可给你添什么麻烦不曾?”
络娴忙:“媛懂事得很,从不生什么是非。”
“那就是了,别看她是乡来的,却是个识大的孩,要不然我也不会把她给你们。人家本来可以外聘正夫妻,为你们,我拉这张老脸和她娘好说歹说,足足讲了两日人家才肯答应。你们夫妻不可辜负了人家,大家和和睦睦的,才是好。”
如此这般,络娴纵然再不愿,回来也趁此刻吃午饭的时辰,劝贺台到东屋去和媛吃,“你总不去,老太太还当是我阻挠着,方才你没听见是如何教训我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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