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2章(2/2)

沈黛哼了一声，心想，谁稀罕？一碗粥都煮得飘满煳渣，鬼才吃你煮的汤。

师父想他为他复仇吗？

不对——

“死，对于我们这老家伙，是解脱——嗯，不能这么说，应该说，是撂担——特别沉重的担。我肯定不会自己去寻死，或者主动卸盟的担。可若已成事实，倒是——也没那么难以接受。”神机老人拢了拢飘逸的胡，“复仇这事对死人没什么意义。活人要是觉得复仇对他意义非凡，这个仇不报，他此生再难开怀，那就去追着人复仇。如果他觉得，有活人的事必须先去，那缓一缓，放一放死人的债，死人也不计较，至少我不计较。”

沈黛瞄一神机老人，觉得这个老儿就是撑，他忍不住说：“老，你活得好好的，突然被告知自己已经死了，死得还那么不明不白，你都不觉得憋屈吗？不让星君为你找凶手，去报仇？”

神机老人一扫在魁星阁前摆来的那副沉重表，听到温朔、沈黛和温朔之间的谈话，嘴角竟然缓缓咧开一，仿佛很坦然很自然甚至有些欣地接受了自己已经死了这个结局。

“——天有兮以殉，天无兮以殉。”神机老人嗓音缥缈，似要穿透斑驳的墙，飘至郁郁山林，传颂至整个尚在睡梦中的金陵城，将这句话编织梦里。

我要喝老鸭汤！

此时，温朔和桃萌的目光同时转向神机老人，尤其是为“活人”的温朔，他光灼，似乎也很想知神机老人会怎么回答。这本是个不可能得到的答案，但胆大的沈黛替他问了。他也特别想知。

神机老人说：“我留了那句话——山野有萤火，村庄亮万灯。桃告诉我这句话时，我心有所，觉得这句话说得特别好。朔朔，这是你自己说的话，要你自己去实现。现在没到，日后或许能到。你不到，就让小沈黛去。一代代传去，总有一代会到。人说万代传颂，传承的不是位，是一信念。代代更迭，描述信念的话术或许会变，但一定不会变。我呐——不喜用教条教导徒弟，希望他们自己有所悟。但我可以告诉你，我师父教导我的一句话——”

神机老人随之哽咽了一声，“听你说，云儿战胜心，吾友终得解脱，我——很欣。此生唯一所憾，是没照看好你们四个，桃、云儿、小猴还有你朔朔。师父的应该教你们更多的。要是——相逢于盛年，而不是相逢于暮年就好了。”言毕，神机老人收了翻涌的绪，转而说，“桃，赶快教你师兄煮汤。然后，该说永别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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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，我煮给你——”温朔把那个“你”字吞掉，糊地接了个“远山吃”。

温朔：“可如果，活人的事，他也没好。他是不是有负嘱托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