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厂观察笔记 第143节(2/2)

这日中午，李鱼冒着雪走司堂，一门便见陈桦忧心忡忡地在堂踱步，地上放着十筐墨炭，每一筐都没有装满。

邓瑛顺从地抬起手，迁就着杨婉，温声应：“好，我现在想一想。”

“对，说你想说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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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想到了吗？”

李鱼手上端着饭菜，一时丢不开。

杨婉抬起一只手，挽住邓瑛耳边的一丝发，抬：“不是，是因为我一直想要你的后名。”

“我吗？”

为了给养心殿和各供，陈桦在惜薪司忙得几乎不敢合。

“傻……”

忙把桌案收拾来，一面：“今日是再没人能派给你，都大忙得很。炭也就剩这些了，还要孝敬司礼监，过会儿那边就要来人取了，你趁早搬走给你带去，晚了就连碎的都没了。”

各冷清，各门闭，只有东华门上，送碳的车往来不绝，比平常还要更忙碌。

杨婉蜷起，脚趾轻轻地抵着邓瑛的大，她用手托着两腮，向邓瑛一个平静而温和的笑，“邓瑛，什么脚尘，不准。”

虽然上就要翻年，但廷二十四局无人筹备年事。

他一边说一边洗了手坐在案前吃饭。

“想到了。”

陈桦这才看见李鱼手上端着的饭菜。

“是我不吗？”

“我听到了。”

——

“那你告诉我，如果几百年以后的人能够听到你的声音，你想告诉他们什么。”

贞宁十四年年关，大雪连数日，河北雪灾，积雪压塌了大片的民居，路上冻死的人和牲畜不计其数，几日之后，南方也开始上奏灾，江苏一代江湖断航，港封冻。与此同时，养心殿病重的贞宁帝已至弥留之际。

邓瑛仍然没有声。

他说完便朝床架上靠去。

室的灯影一晃，邓瑛抬起，轻咳了一声。

“你现在想一想呢？”

陈桦嘴里包着饭菜，说话有些糊，他朝窗外扬了扬，“你看外面的雪的，有个要停的样吗？整个河北到都在死人，如今，就连里都有人冻死了。”

杨婉握住邓瑛微微发凉的手，“邓瑛，就算过几百年，仍然会有人从翻遍故纸堆找到你，何况如今我就在你边，你不要送我走。”

邓瑛没有声。

邓瑛的手指轻轻一握，轻：“我不知。”

这个回答，既悲哀又有趣。

杨婉：“你不信是不是？”

邓瑛开了，杨婉的声音也跟着轻快起来，她拉过被罩在自己和邓瑛的上，仰着问：

“听到没有。”

后世对于邓瑛的研究，不论褒贬，皆在官场沉浮，人游都已经面面俱到，唯有史飘渺不可见。而邓瑛自己，竟也想把这一段补足。

“走不了了。”

陈桦见李鱼来，忙：“快，你搬一筐去。”

李鱼坐：“从前也没见您这儿成这样啊。”

杨婉也没有在说话，她松开邓瑛的衣袖，转拖过枕垫在自己的腰，与邓瑛相对靠，静待他回答。

活着。但是……知我自己名声脏污，虽求善终而不可得，所以，我想在我还没有烂透之前，送你走。”

杨婉说着扯住邓瑛的袖轻轻的摇了摇。

邓瑛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杨婉上，“千罪万错在，虽辩而无方，唯私慕杨婉一罪为真，因此一生所受责罚，邓瑛无不甘之。”

杨婉听完，咙一哽。

“什么？”

她说着将手收了回来，叠放在膝上，诚：“邓瑛，几百年以后，会有人逐渐了解你的人生，你在贞宁年间的伤病，你的沉浮，你对王朝的功绩，还有你对天文人的诚意，都不会被磨灭。”

杨婉脑中思绪万千，但中，却只了“傻”二字。

“这么急什么？要搬也吃了饭再搬啊，忙活了一上午才给您了这些，且炭这么重，您不遣人帮我一把，我怎么挪得过去。”

邓瑛不置可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