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,你好不好个样给外人看看呀!”
秋五太太以为说了原委玉漏会帮着骂梅红几句,不想反说她不是,心里更恨了些,乜兮兮笑:“我生是这样的人,不成什么‘太太’样,因为不成嚜,所以自己肚里生来的也看我不起,走到她家去,连杯茶也不请我吃就赶我来。”
玉漏和她分辨什么,咽了气,咕咕哝哝:“既容不得人,当初就不该那副很有肚量的样,爹说要讨小的时候,就该一力反对。当初又不说,等人来,又这样给人笑话。一向是这样,净些费力不讨好的事,自己不舍得不舍得穿,一味省检,他要你如此替他省检呀?自己常得灰土脸老婆似的,他可曾谢你一谢啊?”
秋五太太没听清,只听见说什么讨小不讨小的事,也自有一番唠叨,“当初是想着不要绝了你们连家的香火,我才大大方方许她来,谁知竟是这么个里气的行院货,成日背着我不知和你爹说了我多少不是。还亏得你爹不是那烂心烂肺的汉,没有偏着她,不然你娘早给人害死了!”
玉漏听得又可气又可笑,“不偏着她,难偏着你?”她忽然想到什么,睛朝秋五太太脸上瞅,“你们打闹,爹怎么说的?”
“你爹在旁劝,又劝不住。那货不知吃什么大的力气那样大——”
果然连秀才当时就在跟前,玉漏想都想得到他是如何冷坐一旁,作上观。只怕还是他自己碍着面不好打秋五太太,便放任梅红去打。偏她这蠢货行的老娘想不到这一层,还一味袒护着汉。
她知多说无益,笑得直摇,“那梅姨娘今日哪里去了?”
“给你爹送回娘家住两天。”秋五太太还沾沾自喜,“怕了我了,晓得躲去了。”
暗里一掐算,人家是该日回门去的,只她肯想人家是躲回娘家去。她倒很是擅自我安,靠这一,敷衍自己如此甘之如饴地过了几十年,也算她的一份本领。
玉漏全没奈何地坐在那里笑,觉得浑都笑得疲,便说要回房去歇歇,“午饭多预备几个菜,三爷学要过这里来吃。”她走几步,又回呵了声,“你可再不要把那些剩菜剩饭摆上来!”
秋五太太回嗔一,“还用你嘱咐?你娘不至于如此没!”言讫便乐乐呵呵往厨房张罗去了。
玉漏回到房中,阖上门来,依然能听见秋五太太在前院吊着的嗓门。他们这房虽是三院,里外却靠得太拢,三块场院也不怎样大,几面屋檐搭着屋檐,一合拢,便将场院挤得像块天井。玉漏抠着窗上的雕向外望,看见场院中模糊的一块金的光,也给几面屋檐挤得可怜。
“把那鱼杀了!蒸着吃,姑爷午饭来家吃。嗳、嗳!再把那火割一块来煨!”秋五太太只在厨房里调度,声音在那两间厅上,显得极其亢
奋,“嗳!先去告诉老爷一声姑爷来了,快去!”
人不必问“姑爷”是哪位姑爷,阖家只有玉漏是明媒正娶,理名正言顺的姑爷也只有一位。他们同样跟着亢奋,因为知池镜的份,何况他大方,都习惯赏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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