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日再写,都是些不得前来的人写的,也犯不着急着回他们。你是从哪回来的?”他歪了两脖,从案后踅来,要揽着她的背卧房。
“灵前。才去烧了回纸。”她先一步朝卧房里走了,一面随意地问:“你回来前去烧过纸了么?”
池镜在后面跟着去,“烧过了。”自榻上坐,和她笑了笑,“碰见大哥,又溜到往外去了。”
好像有意和她暗示兆林比他更无,不知是不是她多心。
“大爷就是那样,我想他熬不过一个月,果不其然嚜,这才半个月他就在家熬不住了。虽然来了那么些客,又不听戏又没人拉弹唱的,自然觉得没意思。”她走去倒茶,端了一盅给他,两弯越眉稍微挑动一,“你这比你大哥得多,场面上总是过得去,老太太也挑不你什么错。”
第90章 两茫然(十三)
两个人皆穿素服,那白颜把人脸上的神衬得直接。池镜知她意有所指,她向来聪明,心思细,只要有一丝线索就能顺藤摸瓜摸到真相。
他没大遮掩,接过茶低着眉目微笑 ,“你又不是一天认得我。”
这话是肯定了她对他的了解,那么可见她对他的揣测也是对的了?
总之他没辩解,也许问去,他也会“从实招来”。
玉漏反而沉默来,拂裙坐在那端榻上,低嘬了茶,没敢再说去。有的真相本没有知的必要,即便人真是他害死的,她还能去告发他不成?何况知得太多,反而无意中成了“帮凶”。
杳杳的有声音,是灵堂那边走动的人与和尚士,在黑暗中有神秘吊诡的氛围。反正她为了钱财势力到了这个家来,就注定置于魑魅魍魉中逃不掉了,何苦多问些话来徒增烦恼?
她偷偷打量他一,见他还是那闲逸的态度,死个把人在他本不算什么。不免还是有丝胆寒,从前也想到了这样的侯门望族少不得有见不得光的事,但死人的事还从没想过。
对着这么个杀人不见血的人,她的态度不由得有些小心翼翼,“茶有凉了吧?那茶壶没棉布,也不知几时沏在那里的。”
因见她主动转了话,池镜便松散了神,“翡儿睡前沏的。我让他们打了洗漱的搁在那里,就打发她们先睡了,这一阵大家都熬坏了。”
好像很恤,不过玉漏知了,他这些时总打发丫们先去睡,就是为了防备她来盘问他,怕给外人听见。
她俄延着没去洗漱,忽然有怕和他躺在一张床上,一直小小地抿着茶,说白天发生的事,“老姑太太今天不知怎么的,竟然说了句:'亏得我一时没回扬州去。'老太太的脸立刻就不好看起来。”
老姑太太是嫁到了扬州,上回中秋为贺金铃之喜到南京来的,过后又到二府里去住了这些时。可巧贺台的事来,她还没回去,方便来治丧。不过这话说起来总不大好听,好像为这“赶巧”有些庆幸。
“老姑太太在老太太跟前说话一向是这样,从不在意她这个嫂,何况是嫁去了的人。”
“怪不得,上回中秋的时候就见老太太对她说话有些小心。”
“她夫家有钱,又不指望这里补贴,更不必看嫂脸。”
想必从前在家小的时候也是跋扈惯了的,难得老太太到如今也还有统治不到的人。
说起亲戚,他不大有兴致的样,有些困倦了似的,仰在枕上,半睁不睁的,却还陪她在榻上坐着,无论她说什么,他也肯陪着说去。烛火熏了他一脸昏昏的光,使玉漏又到安详。她此刻又觉得自己是多心,凭他再怎么恶毒,又不会莫名来害她。